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想認識台東,就先認識後山的「好兄弟」吧!麥凍路!

想認識台東,就先認識後山的「好兄弟」吧!麥凍路!

陰陰、涼涼∼從另一個角度認識台東暗黑卻富有感情的在地故事!26則分布在【東海岸】、【南迴線】、【台東市區】的撞鬼經驗,細膩的人物刻劃,真實的地理位置,一起感受那若有似無的奇異體驗,像是你我身邊隱然未現,卻隨時會發生的軼事一樣。複 式 串 關 計 算

作者實地收錄後山台東各地靈異傳聞,有流傳已久的鄉土傳說,也有親友間的「親鬼經驗」,其目的不在強調鬼怪迷信,而是提醒世人要敬天畏神、惜福感恩、心懷慈悲、時存善念。同時為台東留下珍貴的鄉野文史記錄,也喚起許多台東人對於成長之地的感受、想像、甚至是幾代人的生活記憶。

福松老師寫的雖是「親鬼經驗」,卻處處表露人性,這種出自地方,發於人性的文學特質,無論就內容或形式,都非常具有地方文學的經典風韻。因為故事文體輕鬆,也不一味的操弄與販賣恐懼。裡面的每個人物,每個「鬼魂」,都是有血有肉的真實地方形象。這樣的一本書,描寫的正是我們的家鄉——台東,看了是很感動、很有畫面的。
|老弟,別逗了|

【騎著騎著,突然眼前一片漆黑,機車大燈滅了,引擎也熄火了,老趙心裡不禁嘀咕:「怎麼可能?才新買的機車。」】

  老趙,山東人,五十來歲,單身,體格壯碩,在成功鎮警分局擔任伙夫,為一群年輕、單身員警張羅伙食。

  老趙孤家寡人一個,除了為分局搭伙的員警煮中餐、晚餐外,工作輕鬆,生活也自在。宿舍隔壁是新報到不久的楊姓巡官,二人都是單身漢,閒來沒事串串門子,喝喝小酒,雖然年齡有點差距,但也算是哥倆好,經常在休假日相偕共乘機車到台東,楊姓巡官找女朋友去,老趙則到市區茶室找他的老相好。

  一日,楊姓巡官隻身騎機車到台東公幹,不幸在途中發生車禍身亡,為此,老趙傷心了好些天。以往都是兩人共乘機車到台東,現在就剩老趙單獨一個,顯得形單影隻,但老相好的在台東,路途再遠都得去。為了方便起見,他還特地買了部頗拉風的野狼一二五重型機車。

  這天是週末下午,晚上不用開伙,老趙樂得又可以到台東跟老相好溫存一番,好好喝上幾杯,愈想心裡愈發酥癢,迫不及待的跨上新的野狼機車,哼著小調急急上路了。

  和媚中帶騷的老相好喝酒調情、繾綣纏綿、鴛鴦戲水就表過不說,一直到晚上十一點,老趙帶著濃濃醉意,心滿意足地回程。

  六十年代,狹長蜿蜒的東海岸公路上,一片漆黑,刮著強勁東北季風的寒冬夜晚,帶著幾分令人不寒而慄的淒冷感覺。

  老趙在部隊待久了,南征北討,墓地都睡過了,哪理會這些,兀自哼著小調,開著機車大燈,悠哉地慢慢騎著。高梁酒的威力猶令他全身暖烘烘的,絲毫不覺寒意,再想到今晚老相好那副妖嬈浪蕩樣兒,心裡更不禁一陣茫酥酥感覺。嘴裡哼著歌,老趙一如往常,安之若素地在夜路上奔馳著。

  騎著騎著,突然眼前一片漆黑,機車大燈滅了,引擎也熄火了。老趙心裡不禁嘀咕:「怎麼可能?才新買的機車。」

  他試著發動,但連踩好幾下,車子就是悶不吭聲,發動不起來。

  老趙心裡納悶,卻一時也理不出個頭緒來,隨手點了根菸,就地坐在機車旁抽菸沉吟著。

  好一陣子,眼睛逐漸適應周遭漆黑的環境,老趙這才發現他停留在一座小橋上,再定睛一看橋名──「黑髮橋」。

  老趙心裡不禁一震:「這,這……,這不是楊巡官發生車禍的地方嗎?」想及此,全身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。

  偏這裡荒郊野外,前不著村,後不著店,又不見有車輛行人經過,這下可麻煩了,難不成叫我推著機車走回成功?

  畢竟是身經百戰,出身入死的老兵,馬上連想到「一定是那麼回事。」

  思索了一下,老趙心裡有譜了,他不慌不忙的站起身來,點燃第二根菸,然後對著漫漫夜空朗聲道:「小楊啊!楊巡官,我的好兄弟啊!你發生不幸,我比誰都難過。以前咱們都是二人同行,現在倒真正打光棍了,你在陰,我在陽,陰陽殊途,看在咱們兄弟哥倆一場,拜託你就不要再同我開玩笑了,有空老哥會常跟你多燒些紙錢,這根菸就請你抽吧!」

  看著菸頭的紅光慢慢點燃著,老趙輕嘆一聲:「唉!可惜啊!英年早逝。」

  待香菸燃盡之後,老趙重新跨上機車,才踩了一下,機車竟「噗、噗、噗」一下子就發動起來。試著開大燈,沒問題,亮了,再試方向燈,也一閃一閃,OK!沒問題,一切都正常。

  老趙不禁苦笑說:「老弟,果真是你,珍重啊!老哥先回去了。」

  老趙的機車身影,慢慢消失在一片黑暗中。海風依舊蕭蕭,似傾訴著年輕亡魂不甘無奈的嘆息。


後話──
我曾在成功警分局搭伙,閒來沒事和老趙喝酒扯淡,這段人鬼奇遇,就是他親口告訴我的,是巧合?還是真有其事?只有天曉得。不過,每次騎車經過「黑髮橋」時,想到電影中的女鬼,不都頭髮黑黑長長的,橋名叫「黑髮」,彷彿女鬼就駐紮當地一樣,心裡不發毛才怪哩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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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嗨!司機先生|

【老王感覺氣氛有點不太對勁,忙瞥了一眼照後鏡,但見鏡中人影正朝著他招手,好似在和他打招呼:「嗨!司機先生,您好。」】


  民國六十年間,公路局客運車是東海岸公路僅有的交通工具。鄉下地方班車少,行駛途中只要有人揮手攔車,不管有沒有站牌,司機都會熱心地停車載客,這種便民服務的作風,很受到當地居民的稱許。

  這一晚,最後一班夜車,是九點半從成功站開往長濱鄉樟原村的普通車。司機老王已有二十年的開車經驗,向來穩重謹慎,小圓是新招考進來的車掌小姐,一副機伶模樣,很討人喜歡。尤其她笑口常開,對人也親切有禮,遇到年紀稍長,行動遲緩的老人,或帶著小孩提著重物的婦人,她都會主動幫扶,很得人緣。

  七月天的夏夜,繁星滿天,班車沿著蜿蜒的海岸公路行駛,別有番風味,海風從車窗吹進來,很是涼爽。

  今晚乘客不多,才過了宜灣,就全下光了。難得清閒,小圓望著窗外,想著因搭車而認識的教師男友,長相斯文,彬彬有禮的樣子,心裡不禁一陣甜蜜蜜感覺。

  老王則盤算著下個月嫁女兒要準備宴請哪些親友,想到那長得一表人才,現在部隊當上尉連長的未來女婿,他這個準泰山的臉上,不覺泛出得意的笑容來。

  未鋪柏油的碎石公路,因大雨沖刷,形成一道道波浪痕,車子開起來,一顛一顛地,震得車窗哐噹哐噹作響。

  老王看了看手錶,才十點多光景,估計十一點前應可抵達樟原。今晚夜宿樟原,可要早點休息,因為明早六點又要發車,載通勤學生上學。

  車過了寧埔,一出村落,偏僻的荒郊更顯得寂寥。前面是一個大轉彎,老王沉穩地握著方向盤,緩緩地轉動,就在彎道盡頭,靠海邊的路旁,有一個人影站在那裡,朝車子招手,老王很自然地放慢速度,並把車緩緩靠過去。

  小圓看到車停下來,習慣地隨手把車門打開,可等了一陣子,卻不見有人上來,探頭出去看,也沒看到人影。

  老王說:「會不會是在搬東西,動作慢一點,妳下去看看吧!」

  小圓下了車,走到車後頭,看了看也沒有人,便又上來,對老王說:「王叔,沒人啊!」

  「噢!沒人?那會不會是我看走眼了,那好,走吧!」小圓關上車門,老王又開車上路。

  可才開不到兩百公尺,小圓突有所感地,回頭看看後邊空盪盪的車廂。

  不看還好,這一看,小圓忍不住驚聲尖叫起來,車廂最後一排,不知什麼時候,竟坐著一個穿褐色衣服的中年男子,還咧嘴對小圓「呵!呵!呵!」地笑著。

  小圓嚇得全身發軟,手腳顫抖不已,連舌頭也打結了,只一直「王、王、王……」,喊不出聲音來。

  老王聽到小圓的尖叫聲,最初以為車上有老鼠,女孩子總是怕老鼠的嘛!可回頭瞄了一下小圓,卻見她臉色慘白,右手抖顫的指著後頭,示意老王看看後面。

  老王感覺氣氛似乎有點不太對勁,寂靜中帶著令人寒顫的陰冷氣息。忙瞥眼看一下照後鏡,但見鏡中人影正朝著他招手,好似在和他打招呼:「嗨!司機先生,您好。」

  老王這一瞧,頭皮頓時發麻發脹,全身疙瘩也全豎了起來。但究竟是男人,膽子壯些,回過神來,忙要小圓坐到他身邊來,照後鏡也扳開去,眼不見為淨。

  俯身低頭,握緊方向盤,老王猛踩油門,嘴裡直喃喃地唸著:「南無觀世音菩薩,南無觀世音菩薩……。」顧不得路面高低不平,車子歪歪斜斜,跌跌撞撞地直往前疾駛。

  老王腦子裡一片空白,唯一念頭,儘快擺脫那個「不速之客」,油門都踩到底了,形同「失速列車」。幸好鄉下地方,夜晚根本沒甚麼人車,否則難保不出事。

  車子像失魂的野牛,一股勁地往前衝,好不容易車抵長濱。街上有了燈光,人潮也多了,兩人方才驚魂未定地回頭看看後面,末排空空如也,什麼也沒有。

  小圓直撫著胸口說:「王叔,剛、剛……,嚇死我了。」

  老王知道,在小圓開車門時,那位「仁兄」早已上車了,幸好只是搭便車,否則搞不好來個意外甚麼的,恐怕早跟那位仁兄成為「好兄弟」了。

  只是開了那麼多年夜車,從沒碰過這種情形,怎今晚……?

  老王不敢再想下去,當然,樟原也不敢去了,趕明早起個大早再過去接學生吧!

  望著仍心有餘悸的小圓,老王安慰她說:「還好,只是搭便車,偶爾會碰到,別想太多,早點休息吧!明天一起到廟裡收驚,順便求個平安符。」


後話──
一位阿美族朋友的表妹在公路局當車掌小姐,轉述她同事輾轉傳來的「路透社消息」,驚恐氣氛中還帶點趣味性。應該也不只小圓和老王遇到,跑夜車的總難免會遇到搭便車的,差別只在有人看得到,有人看不到。看到的,除記得要去收驚外,也別忘了要去買樂透喔!包中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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